盡心工作帶來珍貴的報酬
由布羅斯加君(Mona Brzoska)自述
當我想到在巴黎附近的大運動場裡擠滿了成千上萬敬拜耶和華的人時,便不禁熱淚盈眶。那是在1961年的八月。在此之前,恰好三十年前,當我開始在法國及比利時從事海外傳道工作的時候。該地只有很少幾個耶和華的百姓。在這短短的三十載中,竟有這麼一大群人成為了耶和華的僕人似乎難以令人置信的。能夠參加這個龐大聚會是何等的榮幸!我多麼感謝耶和華因為他在我童年的時候就幫助我記念他。
在1918年休戰之前不久,我的父母被一張宣傳「死者在那裡?」的演講招貼廣告所吸引。這是由萬國聖經研究會所主辦的。我母親在這次演講所學到的知識彷彿是照射在聖經上的一道強烈光輝一般。她堅信這就是真理。我的父親也決心要查究一下,於是不久我們的家便開始了每週的研讀聖經。
我不再上主日學,母親向我解釋我以前所學關於靈魂,地獄及三位一體的道理都是錯誤的。每星期日我都被帶到倫敦的聚會所,逐漸地我的知識及信心不斷增長。到了1925年我開始嚴肅地想到我個人對耶和華的責任。那一年弟兄們在倫敦大會中所表現的熱忱令我因為自己認識真理並且可以在將來以自己的一生去讚美耶和華而歡喜快樂。雖然當時我仍在學校裡就讀,我已決定了要獻身給上帝。
可是在我獻身的時候,我卻沒有想到以全部時間的傳道工作為終生的事業,因為我在學業方面頗有成就而且剛獲得了一個獎學金,於是我遂以為我應該在學業方面更求進步。當母親病倒的時候,我面臨著一個難題:我應該繼續求學呢,抑或停學來照顧她呢?我誠懇地禱告祈求上帝的指引,不久我便深切地知道耶和華對我的旨意了。
離開學校對我並不是一件易事,但是不久我便看出這件事帶來的可能性。我逐漸疏遠以前的朋友而與一批已加入全部時間傳道工作的青年弟兄姐妹密切來往。被守望台社的社長選派到印度及西班牙去服務的弟兄們給了我很深刻的印象,我體會到世界上尚有很多地方是多麼的需要傳揚福音的工作人員。
就在這時,我聽到一個令我永遠難忘的大會演講。它以歷代志下31:21的經文為主題:凡[希西家]所行的,無論是辦上帝殿的事……都是盡心去行,無不亨通。」母親若恢復健康,我決定以將全部時間事奉耶和華的工作作為我終生的事業;而像希西家一樣,我必定全心盡力去作以求得到成功。
我首先得到機會擔任當時所謂的「輔助」先驅傳道工作,這種傳道的活動為我帶來很大的喜樂。1928年我終於能夠向社方報告我願意被派到任何需要工作人員的地方服務。我們一小群人被選派往英國的大城市從事商店的探訪工作。最初我認為我永遠無法擔任這種工作——離家對我說來已是一件大事——但是摩西及耶利米等忠心人士的榜樣泛起在我的腦中,我遂認為如果這是耶和華要我作的工作,而我又全心盡力去作的話,他必定會幫助我完成這項工作的。他確實如此行,自此每當有超乎我能力以外的新工作委派給我的時候,對這件事實的認識往往會促使我去全力以赴。
在這段期間內我獲得如此多喜樂和加強信心的經驗以致當社方發出徵求往歐州大陸的自願服務人員時,我無法不欣然響應說:「我在這裡!請差遣我!」社方接受了我的申請,如今我可以實現我在幼年想要成為海外傳道員的心願。
在海外傳道
1931年正月一個寒冷的早晨,地上正積上厚厚的雪,我和我的同伴踏上了法國的土地。我多麼慶幸我在學校時曾學過法文!這真是「先驅工作」。因為那時候尚未有海外傳道員之家的安排。在這裡每一件事都是新奇的,從小至食物,飲品(我發現此地無人喝茶!)和靠右方乘腳踏車的瑣事到大如人們的宗教的事都和英國不同。語言帶給了我們一項不小的難題,但是藉著不斷練習,我們的法語逐漸流利達意。
到警署去領身分證對我說來也是一件新奇的事。我想那個警官大概以為我們需要保護。因為當我向他詢問他是否知道有任何適合的房間出租時,他很快地吩咐他的一位部下帶我們出去。當我們發現自己站在一家羅馬天主教女修道院內的女子寄宿處門口時,你可以想像出我們是多麼吃驚!經過這次和其他的奇遇之後,我們終於找到一間適合我們的房間。
冬天的取暖也是一個大難題。在早上我們時常需要鑿開盆中的冰塊才能盥洗。我們有一個小油爐供作簡單的烹飪之用。我們時常乘腳踏車十至十五哩往返於我們的區域間。我們的工作包括分派書籍和繼續移往新的地區傳道。僅是如此,天主教及基督新教的雜誌已開始發出反對我們的警告。很多時候這些警告往往產生相反的效果而實際上引起了人們的興趣。
這時候,主的百姓在歐洲開始以耶和華見證人的新名字為眾人所知。能夠在早期分擔這項工作是何等的權利!我們除了在大會和每年的假期返鄉外很少有機會見到其他的見證人。然而我們經常與在法國其他部分及西班牙從事海外傳道工作的友伴通信,互相勉勵。雖然我們是孤立的,但我們從未中斷過每星期日的《守望台》研讀。經常地吸取靈糧對我們說來是一種安全的防衛。
1935年我們一小組快樂的人被委派到比利時,那裡總共約有六十個見證人。教士們對於我們侵入他們的教區感到十分惱恨。他們用盡各種方法來排斥我們,諸如警告他們的會友,恐嚇我們,召請警察來干涉,派一些小孩來騷擾我們,擲石子或刺破我們腳踏車的輪胎和跟在我們後面將我們所分派的書籍拿走等。可是村民時常會對我說:「請給我多幾本小冊,等一下教士來的時候我可以將一本給他,而留下其餘的自己閱讀!」由於比利時比法國小,我們能夠每隔相當時候便在分社聚會一次。能與我們的傳道員同伴相聚一堂是一件令人振奮和得著勉勵的事。可是世界的局勢日趨惡劣,第二次大戰行將爆發。
戰亂的年月
1939年的夏季,戰爭爆發而我們必須撤離前線地區。我們時刻生活在憂慮中。我們曾屢次被拉到警局,被人指控是間諜或希特勒的第五縱隊。我比以往更深切地感覺到現在乃是全心事奉上帝的時候。1940年5月10日德軍侵犯比利時,我們必須隨著納粹軍隊的迅速迫近而節節後退。我們乘著腳踏車沿法蘭達區(Flanders)的街道退卻時沿途看到許多淒慘的景象。我們隨身帶著少數的行李在一些穀倉或任何可以安身之處歇宿。大多數的村莊均已荒涼無人,各處陳臥著一些死屍,我們的四周陸續有轟炸和戰鬥在進行中。我需要熱切地禱告才能維持我的勇氣。但有一件事使我很感激上帝:我的確在每一件上帝委派給我的工作上都盡心盡意地去作。若不然,我現在該會如何地後悔不及!
一日,我們這一小群解散了。我的同伴得以渡過英法海峽而和我一起的一小隊人卻無法通過任何一個港口。我只有很少錢而我的處境極為危險,這不僅因為我是英國藉公民,更由於我是一個以全部時間傳道的耶和華見證人,而希特勒當時決心要除滅耶和華的見證人。所有的難民都被勸告返回自己的家鄉。這便是說我要回到已淪陷的比利時。這時法國的大部分亦已淪陷。我們的工作是否就此結束了呢?
回到比利時後我發現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蓋世太保的「黑名單」上。我應該怎麼辦呢?我可以在何處棲身呢?任何人被發現密藏一個英國人都會受到槍決的處罰,所以我若與見證人一起便必定會連累到他們。然而我現在卻孤立無援地陷在敵人的區域裡。我甚至不能領取一張配糧證。我不知道耶和華當時對我的旨意如何,遂祈求他向我顯明他的旨意。正在這時,有一位我認識多年的見證人再度向我求婚。在為這事禱告過以後我答應了。
地下傳道
感謝比利時政府的合作,我們結了婚並找到一處居住的地方。當時「地下」的傳道工作已經組織好,負責的弟兄問我是否亦願參加。原來看來如此黯淡的道路如今逐漸開朗。我的丈夫同意我參加,並且找到工作以便使我能夠以這種新的方式來繼續從事全部時間的傳道工作。我的任務就是在靈糧經過祕密的翻譯及油印之後將它們送到各中心,然後由各中心分發給各弟兄。
我們地下的活動曾多次遇險。有一天,我在一個蓋世太保剛離去時抵達一位弟兄的家。原來他們收到一封指控我的匿名信。另一次我在最後一分鐘受到警告不可前往一位見證人的家領取訓示。同一個星期日的早上蓋世太保剛把他抓起來。三日內他的房屋四周都駐有衛兵準備逮捕所有來訪的見證人。一位曾去探訪卻未被認出的弟兄警告我不可走近那裡。有的時候納粹的兵士會扶我下火車和街車,或者幫我提攜手袋,他們卻不知道那袋裡裝滿了我們的書籍。
這些偷運過來的靈糧是何等的珍貴!我們在不同的日子,不同的家裡,兩三人一組地聚會在一起,通常是圍著餐桌而坐以提防萬一有不速之客闖入。每年耶穌受難紀念的日子我們都有特別的傳道活動。1943年在耶穌受難紀念的那一週,我找到一家十人並很快樂地看到他們全家都加入了耶和華的組織。在戰爭的幾年中我比以前更深切地體會到耶和華的百姓在患難時的忠誠友誼,以及很多人冒生命的危險去取得的靈糧的價值。
戰後的增加
後來戰爭的局勢轉變了。在歐洲我們所居住的一部分獲得光復。我有機會回到英國一個短時期與雙親相聚。與他們團聚,彼此交換經驗是多麼愉快的事!能夠再和這麼多弟兄相聚,再次自由地參加聚會和眼見到耶和華組織的迅速進展真是一件令人興奮快樂的事。
我一回到比利時丈夫和我便被邀請到布魯塞爾規模很小的總部擔任翻譯的工作。其中最令人快慰的一件事便是看到在艱辛危難的大戰期間,比利時的一小群見證人如今已增至數百——這是一件唯有耶和華的聖靈才能造成的奇跡。
1945年十二月,守望台社的第三任社長,諾爾弟兄,首次探訪戰後的比利時。當一位守望台基列聖經學校的畢業生被派來幫助我們組織傳道工作時我很榮幸地在他學習法文的期間內擔任他的傳譯員。當工作被更良好組織起來後,王國傳道員的數目便開始以千計而非以百計了。比以前更甚地,現在乃是我們應該盡心工作以幫助善意的人士找到生命的道路的時候。
1950年我參加在紐約楊基運動場舉行的大會,並探訪布洛克林的新建伯特利大樓,印刷廠和基列學校。我所得到的感想好像示巴女王的一樣——「人告訴我的,還不到一半。」隨後不久,我丈夫的去世使我再次感到以全部時間盡心地事奉上帝是一項多應寶貴的權利,同時體會到在艱難的時候弟兄們的愛心和耶和華的組織對我們具有多大的意義。
巴黎的新伯特利之家落成之後,我被派到該處去工作,但要離開在比利時的這麼多親愛的友人心中難免有點依依難捨。雖然舊友難忘,我同時亦結識了許多新的朋友。在此我亦很快樂地看到監督們來到王國傳道學校受訓完畢後,回到自己的小組成為更有資格的牧人去照顧耶和華的「羊群。」若有人在我踏上法國土地的第一日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黑暗日子中,告訴我這些事,我必然會覺得難以相信。
你能夠了解當我環顧擠滿在巴黎附近的運動場裡的群眾時心中的感覺嗎?這一大群人來自我們在二十五年以前首次在其中分派書籍的許多地方。毫無疑問,盡心事奉上帝的工作的確以許多不同的方式為我們帶來寶貴的報酬。我深知我若想要向耶和華感謝他所賜給我的一切恩惠,唯一的方法便是每日繼續不斷地盡心去努力完成他所委派給我的工作。